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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伯舊事

更新時間:2018-03-19 13:47:47 來源:m.durdah.com 編輯:本站編輯 已被瀏覽 查看評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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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伯舊事

---------- 作者: 何漂

沅波柔撫,明月知心,一棹扁舟碧樹秋。

傷心謫客,鄉(xiāng)愁濃烈,沅江月正照中流。

憶昔和太白長安暢飲,美酒灌日月,不知昏晝。誰知君王一命詔天下,收拾筆硯書文,左遷龍標(biāo)。別故友,攜親眷,雙槳八蠻荒,冰月倚云癡,照我沉舟,心如沅波時上下,忐忑難安無眠枕上思鄉(xiāng)愁。

臨行時,太自囑托,不忍離分,在朝為宦友,在野兩地愁。今我王少伯,只身前往龍標(biāo)去,唯愿明月似我,伴君度春秋。

太白,我先走啦!請君多珍重。知君亦是天性豪放,放蕩不羈之人,在朝為官,亦多加小心。你瞧我,二度遭貶,發(fā)配此蠻夷之地,崇山峻嶺,惟與明月為伴,縱酒山水,情以自得。

也罷!無官一身輕,不為了卻君王事而愁,不為與奸道同污而恥,不為朝中瑣碎而憂。我想這五溪之地,雖遠偏家鄉(xiāng),但也山清水秀,美不勝收。常邀朋攜友,乘舟蕩游,登山而賦,臨水而詠,頗有興致。

太白,我知道你心中與我一樣,不忍佳友分離,但天不卒愿,月終有缺之時,詩興一涌便有詩作以寄故友。“洛陽親友如相問,一片冰心在玉壺。”你的心意我是深知的。“楊花落盡子規(guī)啼,聞道龍標(biāo)過五溪。我寄愁心與明月,隨君直到夜郎西。”讀后我深為感動,淚如雨淋。

湘西的歲月里,我迷沉于秀麗的山水,人生短暫,何不多寫幾首詠山歌水之作,以慰愁心。

(二)

一日,風(fēng)和日麗,空氣清爽,風(fēng)光醉人。王少伯乘舟沿沅江而下,今朝不到別處去,要往洪江走一回。

只見他獨立船頭,仰觀藍天,迎著清風(fēng),摸著下巴的胡須,一手撐腰,儼然一幅大詩人風(fēng)范。碧波蕩羨,漁歌時傳,雁掠江影,清吹送爽。隨從們不敢上前打擾他的興致,自貶至此地以來,難得他有如此興致。悄悄地備上茶酒和紙筆硯墨,他們跟隨王少伯多年,知道他的習(xí)慣,興致一來便要詠作幾首,識字的隨從有時還向他索要墨寶。只見他嘴角飛動,眉間閃爍,便轉(zhuǎn)身而坐,欣然揮筆,寫下“櫧楠無冬春,柯葉連峰稠。陰壁下蒼墨,煙含清山樓。景開獨沿曳,響答隨興酬……”隨從們無不拍手喝采,大為贊賞,雖然他們懂詩的很少,但他們知道王少伯是大唐有名的大詩人,他的詩是字字值千金的。

船至洪江犁頭嘴,王少伯命隨從系船于碼頭,他泊船上岸。洪江當(dāng)時的巨商富賈和鄉(xiāng)紳聽說王少伯大人來觀光,皆紛紛前來迎接,列隊歡迎。

“久聞王大人尊名,洪江偏遠之地,集眾商賈紳士于此,特恭侯大人大駕,已備好酒菜,請大人入席。”

“洪江寶地,物阜人豐,山水佳色。蒙各位厚愛,不勝感激,少伯不才,慚愧慚愧。”

于是乎,王少伯和眾人痛飲起來。他好久沒這么痛快了,一杯一杯又一杯,杯杯美酒借澆愁。王少伯好飲洪江的桂花美酒,聞上一聞,未入口便覺得有三分微醉,香氣沁人。他還喜歡吃洪江的血鴨,此時他和眾人同席,也顧不得那文雅之氣了,敞開肚量,大吃大喝。

真是酒到喝時方恨肚量淺,已經(jīng)醉了七分,王少伯便辭別眾人,往洪江商城游去。

(三)

行至在一高坡之上,少伯止步。問隨從此地為何名。隨從搖頭不知。少伯大笑,摸了摸胡子,細想了想,半天沒有吭聲。隨從便上前進言:“大人為此題名如何?”少伯笑答應(yīng)下,他說:“此處樹濃林綢,花香撲鼻,鳥語醉人,景色如詩如畫,我是詩人,好為詩作樂,不如就取名為‘歌詩坡’吧!”眾人點頭答好。于是歌詩坡一名便在洪江傳開了。當(dāng)我,和少伯一樣,也是愛寫詩為文之人,路經(jīng)此地之時,聽“歌詩坡”三字,很有意境。還真得感謝王少伯大詩人為此地命名,如果在現(xiàn)代,那可得付廣告費啊!想畢支票和現(xiàn)金,我們的王少伯先人是收不到的了!

王少伯在古商城游玩一番,大概他心中郁積的愁悶已發(fā)散,托隨從買了些白蠟洪油,以便夜晚讀書而用,又帶走了些紙墨,或許他還幫夫人買了些姻脂水粉之類的。突然有人建議王少伯去鏡子巖一觀,說鏡子巖在老鴉坡,是天賜的神鏡,法力無邊,能將好人壞人照得一清二楚。王少伯好奇心生,命帶路前往。

王少伯來到了老鴉坡鏡子巖前,往前站立,凝望巖鏡,鏡中之人面色憔悴,滄桑老態(tài)。王少伯心中不免又發(fā)難了起來,想當(dāng)年,氣吞萬里如虎,雄姿英發(fā),風(fēng)流倜儻,可如今已是天命之年。他頓時淚紛飛而下,仰天長嘆。“余已天命之年,曾進士及弟,只因性情耿直,宦海浮沉,如今貶謫到偏僻荒蠻之地,壯志難酬,前途凄涼。”一番長吁短嘆之后,忽見鏡子巖之中有紅心閃耀,王少伯大為一驚,“蒼天可鑒,吾乃忠毅之人也!”回頭對隨從說:“速采芙蓉,余要膜拜謝神”芙蓉采來了,少伯親手載種兩株于鏡子巖前,隨口而出:“莫道弦歌愁遠謫,青山明月不曾空。”

(四)

多少詩人曾貶至荒野偏僻之鄉(xiāng)。韓愈左遷,有“云橫秦嶺山何在,雪擁藍關(guān)馬不前”之句。柳公謫永州,于是有八記散文傳世。蘇軾遭貶,遂作赤壁賦,以示后人。這些例子不勝枚舉。貶謫是政治上的冷遇,卻是文學(xué)上的熱風(fēng),多少人貶后,縱情于山水之樂,詠了不少佳作,為中國文壇作出巨大的貢獻。

莫道山中無詩翁,一詠佳作幾百篇。山水是有性情的,它們陶冶情懷,安慰人心,它們是詩人的知心客。中國多嬌山麗水,這是咱們的藝術(shù)財富,毛主席說江山多嬌,引無數(shù)英雄竟折腰。更有江山如畫,一時多少豪杰之句。我一直對中國古代的貶謫之事持看好的態(tài)度,如果這些人當(dāng)時都作了朝中大員,不一定會出現(xiàn)什么太平盛世,但是他們貶謫蠻荒,卻成就了古代文學(xué)藝術(shù)的春天。少伯啊!莫道左遷太悲愁,如今爾詩爍春秋。若無當(dāng)年龍標(biāo)事,何來芙蓉種山頭。

洪江與這種古代官道文化的貶謫之事有著淵源,在古代,湘西一直是荒蠻野邦,自然是遷貶的好去處,洪江居五溪之首,稱為雄溪,能與這種文化現(xiàn)象結(jié)緣,也是一種幸事,不然今日我們游覽洪江古商城,何以會有王少伯之舊事供來品味呢?真要感嘆前人栽樹,后人乘涼。當(dāng)我在歌詩坡上鏡子巖前緬懷古人時,有的只是文化的思索,歷史的尋根,藝術(shù)的感受。

(何漂,男,湖南湘潭人。進步聯(lián)合會副主席,北京市寫作學(xué)會研究員,華夏博學(xué)國際文化交流中心會員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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